电影是通关密码

《对不起，我爱你》创了个纪录，虽然是国产片，英文旁白和对白却占了三分之一。电影开头就是温哥华夜景，俯瞰的镜头徐徐游戈在大城市的夜空上，场面大气而温柔。现今许多国产片都到海外取景，甚至聘用好莱坞演员，但总有一股土豪金的气息，《对不起，我爱你》的国际范儿相比之下要自然得多。

这要归功于杨子的海归背景。杨子从高中起就在纽约生活，他能跟在加拿大长大的锦荣嬉笑玩闹，也能跟温哥华的剧组打成一片。这是国内导演少有的本事。

十几岁时，杨子就被送去纽约念高中。一开始，他也跟其他留学生一样，整日跟同胞们混。他的家人去纽约看他，发现半年过去，他的英语竟然没长进，一狠心，把他送进当地普通的高中。那里全是美国人，连鲜见的几个黄色脸孔都是讲英语的。

在那里大家不学“口语”，而是读莎士比亚剧本，读《了不起的盖兹比》。杨子有一年的时间成了隐形人。他跟谁都不说话，也不知道怎么跟同学玩在一起。因为孤独和逃避，他就去电影院看大量的电影。没想到看完电影后，偶尔跟同学聊起来，发现大家居然有了共同的话题。电影成了通关密码。杨子第一次知道，沟通最重要的不是语言，而是彼此的感性体验。

如果要做，就别等 30岁了

后来杨子参加了剧社，出演莎翁剧，渐渐地文化隔阂消失了。一直到回归北京，杨子的兴趣点还是演戏，成为演员。他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的表演系，当年北影大开门户，招收了不少留学生，一时间整个校园都洋气起来，国外归来的杨子在里面也没有太特异。

不适应总是有的。比如过多的人，过多的拥挤。但不久之后，他就从中找到了乐趣。杨子说，到了今天他还喜欢坐地铁，看地铁上形形色色的人，揣摩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个状态、这个表情。他看见一对中年情侣依偎在一起的时候，就会想他们的故事，想他们为什么在众人怪异的眼光下还那么亲密。当他看到四十多岁的女人露出二十岁女孩的甜蜜表情，自己就被感动了。他就是这样爱上这个城市的。

但他在北京没有呆多久。因为流利的英语和留学背景，杨子被选为交换生。他收拾行李远赴爱丁堡——又一个新地儿。辗辗转转的，他早就学会对新的环境保持好奇心和开朗心境。在这里，他遇上了改变一生志向的事情。

爱丁堡国际艺术节举行了中国电影节，其中有谢飞导演的个人展。杨子作为翻译一直跟在谢飞的身边。他看完了谢飞的所有片子，在这期间，他听到了谢飞对作品的各种解惑和诠释，这就像穿过镜子进入了万花筒的内部，让杨子感受到了拍电影的复杂魅力。

他想，导演对作品更有主导权，自己30岁以后可以尝试一下。谢飞导演就给他建议说，如果要做，就现在，别等 30岁了。

他们不是来干活的

杨子不但导演了这部片子，也亲自包揽了编剧的工作。这里面自然有他自己的影子。男主角从西方回到北京，也是他自己的轨迹。《对不起，我爱你》分别在温哥华和北京取景，杨子在两地都游刃有余。

他说，在国外拍片看似成本高，其实要比在国内“省钱”。国外最贵的是飞机票和食宿，但技术人员的性价比却高，如果去工会招人的话，可以用超值的价格请到一级的摄影师或灯光师。

更重要的是，那里的工作氛围更快乐。每个早上，剧组的人就会开着车到拍摄场地，停好车，每个人都拿着咖啡走出来，相互打招呼。大家不分职位、头衔，拍到了好镜头，会相互拥抱庆祝。摄影师一高兴，也会客串做个电线工，他们是真的热爱电影工作。

“他们不是来干活的，而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我们要单机，摄影师就带两台来，他受不了单机等待架机器的时间。他们就这样，不计较。我坚信中国电影市场日渐成熟，工作人员也会成熟起来。这样的氛围是需要成熟市场来培养的。”

收获人生另一半

《对不起，我爱你》是杨子拍过最贵的电影，花了 2000多万。这点钱对于现在国产电影来说，只能算是中小成本。有限的预算和条件，杨子只好精打细算，其中在温哥华的住宿费用都是当地品牌赞助的。

杨子负责花钱，而制片人韩肯负责管钱，两人相互依赖的关系，从电影延续到现实中。这对搭档在电影完成后正式结婚。这也是杨子拍电影最甜蜜的收获。

《对不起，我爱你》的结局是玉石俱焚，而现实中，同样从西方到东方的杨子却凭着开放开朗的心态应对了一切。他减轻了体重，找到了心爱的另一半，结交了很多朋友，拍到了属于自己的作品——一部电影能给人的幸福，也不过如此吧。